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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那年,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參加了劇團新戲的徵選,從來沒有表演經驗的我,原本想徵選的是舞台設計助理方面的工作,但在徵選現場面對著導演的談話,忽然有一股勇氣想挑戰沒嘗試過的事,在導演詢問我關於劇場工作的偏好和性向時,我竟然脫口而出,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嘗試演員的角色,一語成真,這一句話,引領我從一直以來當台下的觀眾的角色,躍升為舞台上的演員,雖然是飾演群戲的小角色,但這對我而言是大大的突破,一頭栽入那激盪潛能.自我追尋的劇場工作中,也因此認識了一群熱愛戲劇.認真努力的團員們,這個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劇場經歷,讓我可以很驕傲的說~~我曾是[十三月戲劇場]的一員,那份對劇場的熱情,至今仍未被澆熄,如果有機會,還希望再回到劇場中與大家一起成長.一起激盪出火花!

這段參與劇團演出的回憶,隔了5年多的今天,被這篇偶然看到的關於十三月戲劇場的報導文學,再度在心中激盪,文中對於劇團巨細靡遺的介紹報導,讓我憶起許多當年參與劇場工作的點滴.平日仍忙於工作或課業的團員們,憑著一股熱情,不畏風雨的參加每週2-3次的排練,一開始的排練場地就是在大肚山上,周芬伶老師家的大樓社區活動教室,排練前的發聲和肢體訓練,對於生嫩的我而言,幫助很大,比如說用丹田發聲的訓練方式,對於後來我曾經一天連續講授八堂課加上不時要管教學生的恐怖教書工作,達到有效的運用聲帶,聲音不沙啞.還記得第一次參與的劇碼是[春天的我們],導演想採用舞蹈劇場的表演方式,因此戲中許多場戲的演出方式都是在排練中由演員們隨著音樂即興創作,大家共同激盪出來的成果,遇上了寒流來襲的冬日,每每排練結束已是深夜11點,忍著寒風刺骨騎著機車回家,再怎麼辛苦,大家仍是很熱衷於演出的準備,在經費有限的情況下,大家不只是不支薪的參與演出,許多人還一人分飾二角,也就是除了擔任演員之外,也負責其他的工作,比如說團長筱光,除了當演員也負責舞台設計,A曼也是除了演員之外,並負責美術設計和宣傳,有的人是身兼群戲演員和服裝設計...,每個人都盡力讓劇團的演出能順利的進行,大家一起提供點子,以最省錢的方式完成舞台道具的準備,開演前的裝設舞台和彩排,一起揮汗演出一起慶功歡樂,現在想起,還是很感動! 這就是青春! 生命力!!

還記得第一場公演是在大葉大學的禮堂,大家是騎著機車從台中到彰化,連著二天,第一天先彩排裝台,第二天再去就是正式演出了,那個騎著機車風塵僕僕的歲月,現在感覺年代好久遠喔~,第二場就來到了東海大學禮堂,接著是港區藝術中心,最後來到了台北華山特區演出,慢慢的演員們熟悉了舞台,演出更融入情境,帶出高潮,在華山特區演出時,正值悶熱的夏季,大家滴著汗水盡力演出[春天的我們],那口述歷史中白色恐怖的狂飆年代!!


最後一次參與劇團的工作是幫A曼導的戲[溫室]做舞台設計,當時一邊忙著考試和準備出國留學的我,還好有劇團生力軍-芝毓和小涵的幫忙,得以順利完成舞台佈景道具的製作和搭建,依然是受限於有限的經費,做有限的設計,還記得當時為了省錢,為了其中一場戲設計的布幕,特地向米飛媽學用裁縫車,到布莊買便宜的零碼布,利用假日回家時,趕工車逢出來,和芝毓.小涵一起熬夜製作舞台上大量需要的溫室中的花朵,這點點滴滴,都是很珍貴的回憶.

後來因為工作忙碌,接著就出國,和劇團的接觸減少,再度回到舞台下當支持他們的觀眾,當年的團員們,有的結婚生子,有的出國尋夢,有的繼續在劇場工作上努力,可愛的小美依然參與舞台劇的演出,放棄當護士的愛咪,從兒童劇團界跨刀學唱歌仔戲,A曼也結婚當媽媽了,筱光的兒子長大了,認真的她依然是大家的精神領袖,大家雖各奔東西,但曾經共同努力經營的[十三月戲劇場],仍深深的放在彼此心中重要的角落,希望未來大家能再聚在一起,一起做戲!!




[轉載]  一個沒有地址的戲劇場~十三月戲劇場

十二月的晚上,是個鋒面來襲的寒天吧!我們開著車子順著往東海的路上前進,凜冽的天氣,在大肚山坡上更是刺骨。轉進巷子後,爬上了舊公寓三樓,進門後,十來坪的小公寓裡堆著紫色的絲布,是下一齣戲要做的佈景吧,木頭的地板上則是散著不規則的錄影帶,只見兩個人埋首於布堆裡,而耳邊傳來的是兩人清朗的笑聲;這就是「十三月戲劇場」……

創團於一九九九年「十三月戲劇場」,與一般的戲劇場相比,地確是小了很多,過程也堅困許多。有著一隻深遂大眼睛的曾筱光,是劇場裡的導演,也是當初的創團人。對導演筱光而言,進入戲劇的領域中,過程同樣戲劇化;大學時代的她,曾是東海大學「代面話劇社」的一員,畢業後到加拿大做加航的空姐,並攻讀舞台設計碩士學位。在回台灣之前,她甚至懷抱著當時裝模特兒的美夢,最後因為受不了長期節食而放棄。

回台灣以後,與當初一起在「代面話劇社」的團員共同加入了『台中象劇團』,這些充滿熱情與理想的青年們,一起在戲劇中表達、抒發自己的情感與理念。在「代面話劇社」裡的時間並不長,雖然大家同樣希望自己的熱情與理想,能在話劇社裡表達出來,但也因為想法、理念太多,話劇社始終面臨著創作理念不同的問題,「與其與別人一起委曲求全,不如自己跳脫出來做自己想做的」這是導演筱光的想法。有了這樣的想法後,她成立「十三月戲劇場」,並打算一輩子都要搞創作。

劇團一路走來是艱辛的,我們所到達這個十來坪的公寓,其實是導演曾筱光的住家,當然也是「十三月戲劇場」的棲身之所。但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公寓,在排演大型劇碼時,恐怕是狹窄了點。於是,她們沒有固定的團址,沒有固定的排練場所。目前的棲身之所,也是經過多次飄流的搬遷,才暫定下來。

「其實,已經忘記劇場搬了多少次東西」筱光講起搬遷的過程,真是一波三折。創團最初劇場是在藝術總監周芬伶家(也是東海大學的教授),利用社區的活動中心和媽媽教室做為團練及聚會的場所;沒有多久後,來到台中市文心路上的一間家具店,利用三樓地板的平台供團員們團練,一直到後來,終於來到了東海,她自己的小公寓,雖然暫時有個聚會的落腳處,空間不大,在排演團練時,無法容得下太多的團員,遇到全體排演時,通常需要另外借場地做總排演;雖然排演困難,但從創團到現在,每一年依然都會有兩次公演,至今總共有10次演出。在劇場的各項資源都較集中於北部的情況下,「十三月戲劇場」,一個沒有地址的劇團,在台中生根蒂固,就這樣完成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演出。

小劇場裡的演員~理想與現實的交雜

在劇場裡,劇團的團員會因各團而不同,對於登記立案的大劇團,徵選團員時,會有一個公開的audition(演員的試唱、試演),通過才是團員。大型劇團如:果陀、屏風表演劇坊…都有固定的班底,也都是有支薪的。至於小型的劇團,團員是不固定的而四處流動,受限於小劇場的經費,每年的劇碼也不多。團員們必需要有其他的工作或收入來源以維持自己的生活。不像美國或歐洲國家的戲劇,一齣戲可以演一輩子。這是在台灣劇場的演員,普遍會遇到的問題。

因為小劇場經費問題,在演出舞台方面,不能夠像大型的劇團一樣,可包給專業的燈光公司、音響公司、服裝設計公司、佈景道具公司…等。「十三月戲劇場」的所有的演員,必需同時兼具好幾種身份,也都有正職的工作,如:燈光師──天宏,瘦瘦的臉龐上配副眼鏡,沈穩的臉上倒是常掛著笑容。工業工程學系畢業的他,目前從事平面設計與網站設計工作;除了十三月戲劇場的【妹個】、【瑣事】、【梅迪亞】外,也任象劇團及世紀當代舞團的燈光設計。把所有的燈都放在自己家裡,一有需要,馬上從家中進行打光、試光工作。除了燈光師的身份,天宏,也在中演出,更參與影像設計,舞台監督及副導演。他是以「十三月戲劇場」為主,遇到其他劇場有適合的劇碼演出時,也做為其他劇場的燈光設計師,大型劇團如「果陀」…等,他都做過燈光設計。

葉曼玲,是劇場裡的宣傳兼行政,大家都叫她A曼。之前的她也是「台中象劇團」的成員,熱心開朗的她,是我們每每電話聯絡的要角,雖然她現職是行政暨宣傳,但在十三月戲劇場的許多劇中如【妹個】【瑣事】【梅迪亞】也都有演出,【2001年冬季公演拔絲香蕉劇展】中的【溫室】更是由她編導演出。另外也從事劇場服裝造型設計,是劇團裡設計佈景及演出服裝的高手。

至於劇本及舞台設計則是導演筱光的專長,在加拿大唸舞台設計的筱光,目前的她也在大葉大學教書,十三月的舞台設計都是她完成的。

在這樣情況下的「十三月戲劇場」,當然沒有固定的薪水,所得的報酬也必需看演出戲碼的票房來分配,通常在付過場地費、器材費…之後,演員們分配到的,充其量只能當做工本費了。能夠支持她們不斷努力的緣由,就是熱情與執著。

對大學時就開始創作文字的尹雯慧來說,文字與舞台都是個人內在的抒發,而文字是內斂的,舞台則是直覺性的抒發,在舞台上與人直接互動,詮釋角色時就是做創作。「舞台像個防護罩,如果今天演一個壞角色,是內心的某部份,在舞台上詮釋黑暗的自己,觀眾也許覺得你在做戲,可是你是在一個完全暴露卻很安全的地方,完全展示自己內心真實的某一面。可完全把面具拿掉,卻不必擔心自己受傷害,跟文字有異曲同工之妙。」一聊起舞台,雯慧講起她內心的一面,「站在舞台上我是很孤獨但是卻不寂寞的,演過只有十幾個觀眾與上千個觀眾的劇碼以後,對我來說,雖然掌聲各有不同,但當下的我是聽不到,更不需要依靠掌聲來肯定自我。我只是在敞開自己,赤裸裸的呈現、面對自己。」雖然劇團只是個兼職,但是對雯慧而言,就算成為了全職的演員,劇團也不會是個工作,而是她個人的“職志”,是要用一生去築夢踏實的。

在台灣的劇場生態裡,把戲劇當成個人的“職志”,是劇場裡許多人的理想!但是在築夢之前,又該如何在經濟與生活上先做踏實的基礎,當理想與現實發生衝突時,喜歡是一回事,真正去愛又是另一回事。這恐怕也是埋藏在團員們內心都有的掙扎吧!

「我喜歡在舞台上的感覺,但我並不一定要當個演員,也許我會出國念戲劇。」豪爽的科穎,說到自己真正想做的是寫文本,雖然她是最近幾齣戲才踏入戲劇的行列,在十三月這些日子裡,倒讓她認清了一些事實,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未來要做什麼。認為必需要在經濟先穩定的科穎,更希望如果以後自己在事業上有發展,可以賺錢來回饋劇團;她說「一輩中,如果我還活著、還有錢、有時間,我就會做戲。」

想出國唸表演的雯慧,劇場對她而言是個精神食糧,當經濟上不能夠支持生活,理想與現實交戰時,「我會取一個平衡點」仍不能確定自己在理想與現實會抓到什麼樣平衡點的雯慧表示,「不管未來如何,我都脫離不了戲劇;就算不當劇團裡的成員,至少一定會留在觀眾席上。」

主演妹個的趙文瑀,是個胖胖的、無厘頭的可愛女生,畢業於弘光技術學院護理科,曾經為中市文化中心兒童劇團團員的她,在現實與理想間,則有了另一個不同的選擇。文瑀是一位積極參與劇場演出的演員,目前為「童顏劇團」及「十三月戲劇場」團員。在入劇團之前她是個護士,但為了戲劇,她放棄了一個月四萬多元的工作,投身入劇團。之前的文瑀,在一家餐館裡做待者,現在則邊領就業津貼,邊在早餐店賣早餐,以微薄的薪水來維持自己的生活開銷,她希望能多留點時間與精力,放在劇場裡。

這就是十三月戲劇場中每個人愛戲劇的不同方式。團員自己發掘到自己的優缺點及特質,了解到自己適合、不適合,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東西。這也算是生命裡的洗禮吧!

因難重重……

和筱光聊起在台中經營劇團的難處,和所有小劇場相同的面臨了「人才」及「經費」的問題。的確,在台中除了青年高中有影劇科,並沒有表演藝術的相關科系。生嫩的團員一進劇團,都得從最基礎聲音、音樂、肢體、概念等開始教起,等了兩年三年團員終於可以獨當一面,就得面對不同生涯規劃,也許就業、也許得當兵。「把團員訓練好了,更有天分又想往戲劇發展的團員,就到台北考藝術大學,劇團的訓練與相處變成只是一段記憶裡的過程!」這是劇團裡,同樣常面臨到的困境。

講起經費,最令所有團員無奈的,大概就是經費來源不易,尤其文化單位對除了台北名劇團以外的小劇團的忽視,不管在金錢上,或其它資源更是明顯的不足。雖然十三月已經是個立案劇團,在經費上,目前卻只剩下國藝會於創團時按比例給補助之外,其他演出,在申請上,都如石沈大海一般,激不起一點漣漪。

「十三月戲劇場」的第一筆款項,是國家文藝基金會補助的十五萬元。戲劇場以【妹個】參加文建會贊助、表演藝術聯盟主辦的【發現台灣小劇場──二○○一年秋季選秀】活動。在十四支入選的隊伍,可說是劇團中的「老、中、青」三代都有。其中「十三月戲劇場」則是全新的面孔,他們以探討受虐兒的問題,當選了扶植團隊。獲得補助十五萬。

談到這裡,團內的燈光師天宏突然插上了一句話:「你們知道十五萬元的意義嗎?」我們搖了搖頭。

筱光接著說:「十五萬,表面上看來很多,但是這十五萬我們卻得用一年。」

「但是台北當選扶植團隊的小劇場卻是補助四十萬。」天宏氣憤的說。文化藝術團隊經濟北部高,而中南部低的情景可見一般。

地確,台北的知名大劇團會有企業的贊助,在經費上,可說較無顧慮,團員們也可專心的排練及演出。至於小劇場,就只有靠申請補助及票房收入,來應付所有的支出以及籌備下一齣戲的演出。為想演戲而演戲的「十三月戲劇團」,所有的支出,只得靠上一齣戲的盈餘及演出時,演出單位的補助。正因為艱苦,所以他們的向心力很強,團員們坐車到台北時,甚至都會想到,如何可以幫劇團省錢;看到什麼樣的資訊,是否可以幫劇團爭取經費或團體、企業的支持,讓劇團能順利走下去。這些事情在十三月戲劇場裡,不用教,每位團員都打從心理,自然而然的會去做。

關懷弱勢族群的風格演出

「十三月戲劇場」的戲劇中,最常探討的是弱勢族群的角落。其中包含了現代社會的女性角色及受虐兒的問題。她們從關懷社會弱勢、殘障、受虐兒童及對自我生命的探討出發,以實驗性劇團及集體創作、修改的方式來呈現各種議題。

【梅迪亞】,是他們的第一齣戲,取材於尤利庇底斯的希臘悲劇『梅迪亞』,編譯自賴瑞芬格改寫的劇場,內容描述希臘神話中,幫助英雄傑森奪取金羊毛的公主梅迪亞,因為傑森變心娶了另一位公主,讓為愛不顧一切的梅迪亞,最後狠心殺死了自己兩個小孩及傑森的女人。

 “梅迪亞”的劇本在西洋文學中,算是第一個以女性主義來顛覆傳統的劇本,屬於女性主義的文本。「十三月戲劇場」把整齣希臘悲劇挪到──廚房,對劇中的梅迪亞的信仰是:只要在廚房裡抓住老公的心,就可永遠獲得心愛的男人。當這個信仰破滅時,劇中呈現的就不只是把小孩殺死,來報復傑森,其中更象徵了軛殺了女性的青春。

「這個劇本,我一直都很喜歡」筱光表示,「裡面潛藏在女性內心的能量,不管是邪惡的、溫暖的,是非常大的,可增與也可毀滅。這部份是男性無法做到的。」這是筱光要傳達的意象。

創團後的冬天上演的則是探討受虐兒的【妹個】劇碼。【妹個】是在劇團裡演出最多場,也參加最多劇展的一齣黑色喜劇。二○○○年十二月,參加高雄南風劇團所舉辦的【嗨!駭!現代劇展】。二○○一年十二月,【妹個】入選文建會所主辦的【發現台灣小劇場───二○○一年秋季選秀】,成為台中縣扶植團隊。

導演筱光用她一貫的黑色幽默,塑造出一齣殘酷的狂想曲,在實驗劇場集體創作、修改的方式下,呈現妹個──一個在家庭暴力中成長的小孩的角度與觀點,帶領觀眾深入受虐兒童扭曲的心裡世界。

【春天的我們】則是一齣比較特別的戲,劇本來自於藝術總監周芬伶的書──憤怒的白鴿,裡面寫的是台灣女性口述歷史,其中一段──許金玉女士的真實故事。故事描述一個羞澀內向的養女,在郵局工作時遇見了一位充滿熱誠的老師,因而改變她的一生。在白色恐怖的年代,卻因為參加讀書會而被捕入獄,一關十五年。出獄之後,她與先生一同攜手苦心經營皮蛋行。正值經營有成時,她的先生卻因中風臥病在床…

這是十三月戲劇場創團以後的第二個大戲。從紐約留學回來的吳德淳導演,記錄了在許金玉女士的年代,一群熱血的青年,他們堅信著社會主義的理想,雖然歷經槍決、牢獄的威脅,但從來不曾放棄過自己的信仰,並在生活中徹底實踐的歷程以及那於她的狂飆年代。

「因為肢體劇場的方式,可以再轉化許金玉女士的精神意象」,於是在劇中,同一場景有不同的人飾演十八歲以及八十歲的許金玉女士,運用這樣時空的交疊,描述歷史的原貌,也更顯示出「上一代人,被關進了有形的牢籠,依然能堅信自己的理想,回饋這片土地。這一代人,為什麼在自由開放的社會中,卻把自己關入無形的牢籠裡? 」。

最近的一齣戲則是【無痛自殺列車】,和【妹個】所探討的家庭主題一樣,【無痛自殺列車】也在劇中呈現了一家四口的家庭問題。『無痛自殺列車』──這種機器,將關於死亡的一切痛苦都克服,死,忽然變得簡單了,也再沒有痛苦。這樣一個形式,讓死亡變得很荒謬,想死就死,不想死就不要死。彷彿成了兒戲,那麼,生命又剩下什麼呢?

劇中的一個家庭中,父親帶著孩子尋死,還有過氣魔術師與歌舞女伶尋死前的掙扎,表現出人與人之間的親情、愛的牽絆,也告知死亡不能解決一切。這齣新戲,藉由家庭去看生命裡,各種情感的牽扯。劇中的三姐妹,大姐因一再的流產而對生命產生了不確定感,只能靠著一直吃東西讓肚子裡脹脹的或在衣服底下塞些抱枕,幻想自己還能懷孕來突顯生命的能量與意義。老三是用自殘的痛苦來證明自己活著。至於有點智障的老二,是大家都公認為應該死的人,但是卻是劇中最努力要活的人,在這一個充滿死亡意謂的劇中,她是生命力的代表,也是在家庭親子關係中,最令父親牽絆的。

回首三年來十三月戲劇場的歷程,筱光表示:由她導演的【梅迪亞】、【妹個】、【人間戀/煉.欲/獄】及【無痛自殺列車】四齣戲,與她的人生階段有很密切的關係,尤其更是相對照她的生命歷程。

第一齣戲【梅迪亞】,是一個女性的議題,對於當時處在一個自我矛盾、自我衝突的階段的筱光,可是說是一個抒發與抗衡。第二齣戲【妹個】講的是受虐兒童,「我童年沒有直接受虐,但身邊的有不少人都有這樣的故事,讓我有很深的感受。」這是筱光對受虐兒心底的感觸。【人間戀/煉.慾/獄】,講的則是筱光的愛情觀,是一個較不沈重的議題。「也不乏我自己的感情觀點在內,我就是這樣看待愛情。」筱光也藉由戲中,為自己的愛情觀下了註解。

【無痛自殺列車】的範圍意涵很大,結構複雜。對筱光而言,也是她導過的戲中,結構最大、演出人員最多、篇幅最廣,議題也最難,戲中想傳達的是人對死亡的無知,可是越傳達,筱光卻說「我越做越覺得自己對死越無知」。

「三年下來,導過的這四齣戲,算是對自己之前生命階段的回顧與整理,另外也一面看身邊一起走來的團員,不管在生活上,人格上,表演上都成熟非常多。」筱光表示,在「十三月戲劇場」裡,待最久的有六個人,三年來都沒有太大的流動,這在其他劇團是很少的。中部劇團流動很快,許多人可能一時興起來,到劇場裡玩一下就走了。

劇場裡,總是不斷碰到人員流動的問題,在「十三月戲劇場」,因為沒有很大包袱的理論,所有團員是在享受演戲,並不把戲劇當成特別清高的行業或理想,而把犧牲、奉献藝術掛在嘴上,她們的理想是:「人人在劇團中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而展現出戲的火花與多元性。」

轉變與等待

被團員稱為像一棵強壯的樹幹的導演筱光,在劇團裡是讓如樹葉的團員依附在上面,共同組成一顆大樹的主要成份。一直以為,強壯的樹幹將一肩擔起所有的樹葉與花朵,在「十三月戲劇場」中,我們看到了筱光及各個團員用熱情與執著當成養份,來灌溉這顆大樹,但面對現實與理想時,所有的團員們,依舊要面對是離開與現實交戰或尋找自己的理想與堅持,這是「十三月戲劇場」現正面臨的最大問題。

因為導演筱光日前生了小孩,在時間上,勢必無法再全天二十四小時都投入在戲劇中,其他的團員,也都面臨著畢業、轉業或到國外的瓶頸。這對於「十三月戲劇場」,將是一個大轉變,也是劇團將來會大起、或大落的轉捩點。是否能取得每個團員的認知與共識,以確定未來的路,是筱光~這顆強壯的樹幹心中的大石。

在團員的聚會中,筱光首先表示自己未來的規劃:「就算我今天雖然已經生小孩,還是會繼續下去。但希望知道大家心裡的想法及未來規劃的方向,是否要繼續留在劇場?」筱光希望,留下來的人是真心想做戲,更期盼以後的「十三月戲劇場」會有一群固定班底,一起奮鬥,大家凝聚一個共識,有一種好的默契。

東海大學中文系畢業生張哲銘,在【梅迪亞】中飾演傑森,是十三月戲劇場男演員的棟樑,舉凡【春天的我們】、【妹個】、【瑣事】、【溫室】、【人間戀/煉慾/獄】都參與演出,幽默無厘頭的表演風格常讓人眼睛一亮。但因為畢業後馬上就面臨要去當兵的問題,他說:「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演戲,感覺不出來自己的熱情在那,但我很享受在舞台上演戲的感覺。」

積極參與劇場演出的文瑀,她參與了十三月戲劇場【妹個】、弘光浥塵劇坊【廢墟與天堂】、中市兒童劇團【小王子】、【圍牆的秘密】…等多次公演及全省巡迴演出。也在二○○一年冬季公演時的【拔絲香蕉劇展】裡導演了其中的一場戲【那……】。她肯定的說:「我很確定我要作戲,而且我要作戲一輩子,這是我活到目前為止,第一次自己做決定想要作的事。」

王天宏則說:「每個人都會在劇團中尋找到一個留下來的理由,而我,是為燈光。既然三年都過得了,還怕再三年?但我們不要撐十年,要茁壯十年!」

這是團裡三位的想法,接下來的團員們,個個都支支唔唔的不說話。是講不出自己未來的規劃,亦或是不敢講出自己已要面對的現實掙札?會議結束的同時,導演不知為何紅了眼睛,坐在地上不知想些什麼,在她心中,十三月的未來是什麼呢?

尾聲

「我自己仍繼續做戲,而且會做一輩子」筱光再一次表明自己對劇場的執著。而目前的她,除了自己的抉擇之外,仍在等待,等待每一個人的未來,也等待十三月的未來」。

回程的路上,我們沈默不語,雖然筱光說,喜歡做戲的堅持,不要講那麼偉大,但我們仍看出十三月這一群團員的熱情與執著。

雖然現在劇團到了一個關鍵點,每個人都面臨了對未來的不確定,生涯規劃的問題。但就如同【春天的我們】戲碼中,那群懷抱著理想的青年們,等待春天的來臨一般,他們相信:

“度過這冷峻的冬天,春天就要到人間;

 不要為枯樹失望,春花就要開放;

 不要有一點猜疑,春天是我們的“

我們對「十三月戲劇場」也這麼相信著。

 

  (作者:  中興大學  報導文學第一名  余曉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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